贾岛与孟郊同以苦吟著名,被苏轼评为“郊寒岛瘦”。这当然与贾岛出身平民,屡试不第,性格压抑、内向有关。今天,我们说说他的故事,品品他的诗,至于他的心态,可是一点儿也不能学哟。

  
  在洛阳的春天遇见你
  
  贾岛是唐代范阳(今河北涿州)人,因家境贫寒,生计无着,十几岁时出家为僧,法号无本。有学者研究称,他曾驻锡洛阳香山寺石楼及嵩山一带。
  
  公元800年,韩愈曾闲居洛阳,不久被授国子监四门博士。那两三年间,他在长安与洛阳之间来回走动交游。大概就在这时,贾岛由范阳来到东都洛阳,在龙门香山寺为僧,认识了韩愈。
  
  出家为僧,生计虽不愁,自由却受限。据《唐诗纪事》载,“岛为僧时,洛阳令不许僧午后出寺”,贾岛便作诗发牢骚:“不如牛与羊,犹得日暮归。”
  
  据《新唐书》载,贾岛为韩门弟子。许是从这时起,他就跟着韩愈学习了。韩愈惜其才,劝其还俗参加科举考试。
  
  公元811年,韩愈从河南令任上被召回长安,授职方员外郎,贾岛便随韩愈到了长安。这年冬天,贾岛准备回范阳还俗,韩愈作诗送别。
  
  今人好奇古人的经历,对史书中没有记载或语焉不详之处,不妨去他们的诗文中探寻。比如韩愈这首《送无本师归范阳》,就记下了那段历史。他写“无本于为文,身大不及胆。吾尝示之难,勇往无不敢”,评价贾岛诗胆极大;又写“始见洛阳春,桃枝缀红糁”,回忆他们初次见面是在洛阳的春天,当时桃树枝头缀满了花骨朵……
  
  大约就在第二年,贾岛还俗,开始努力求功名。
  
  白白耗费十余年光阴
  
  公元814年,孟郊去世,葬在“洛阳东其先人墓左”,今孟津凤凰台村一带。韩愈为其作墓志铭,贾岛亦写下《哭孟郊》:“身死声名在,多应万古传。寡妻无子息,破宅带林泉。冢近登山道,诗随过海船。故人相吊后,斜日下寒天。”
  
  孟郊的死令韩愈悲痛不已,但他仍不忘安慰、鼓励贾岛,《唐才子传》中有一首他写的《赠贾岛》,诗云:“孟郊死葬北邙山,从此风云得暂闲。天恐文章浑断绝,更生贾岛著人间。”
  
  此诗一经传开,贾岛名气大增,他抖擞精神,继续积极备考,然屡战屡败,直到公元822年,一首《病蝉》彻底毁了他的科举前程。
  
  “病蝉飞不得,向我掌中行……黄雀并鸢鸟,俱怀害尔情。”贾岛在诗中自比为病蝉,翅翼折了,仍要挣扎,最后两句竟把朝廷大小官员都比作黄雀和老鹰,说大家都想残害他,难怪韩愈说他诗胆大。
  
  掌权的官员们无比愤怒,将他拉进“举场十恶”的黑名单,逐出关外。
  
  “应怜独向名场苦,曾十余年浪过春。”白白耗费十余年时光,他已是心灰意冷。
  
  两年后,贾岛给时任吏部侍郎的韩愈写了一首《黄子陂上韩吏部》,诗云:“石楼云一别,二十二三春。相逐升堂者,几为埋骨人……”由此可知二人相识已有二十二三年,可惜他还是一事无成。
  
  神奇的是,《新唐书》中记载,“文宗时,(贾岛)坐飞谤,贬长江主簿”。贾岛又称“贾长江”,他“三年在任,卷不释手”,任期满时迁普州司仓参军,公元843年七月在官舍去世。
  
  这事很奇怪,贾岛科举未中,怎会有官做?又如何会被贬官?这不得不说是一桩历史疑案。
  
  骑驴不看路还有理了
  
  “二句三年得,一吟双泪流。知音如不赏,归卧故山秋。”据《唐才子传》载,每到除夕,贾岛必将这一年所作的诗都放在桌上,焚香再拜,以酒浇地道:“此吾终年苦心也!”如此苦吟,难怪后人称他为“诗奴”。
  
  关于贾岛,有一个“推敲”的典故。说是他经常骑着驴在路上边走边作诗,自言自语,旁若无人,连路也不看。
  
  一天,他在驴背上琢磨一句诗:“鸟宿池中树,僧推月下门。”是推门好,还是敲门好?他不断比画两种手势,拿不定主意。
  
  行人瞧他那个样子,都惊呆了,他却浑然不觉,一边比画,一边冲着京兆尹韩愈的车队就过去了。
  
  直到有人将他推下驴背,拥至韩愈面前,他才缓过神来,慌忙解释原因。韩愈听了不但没怪他,反而停马想了半天,最后说,还是敲比较好。
  
  随后二人“并辔语笑,同入府署,共论诗道,数日不厌”,由此成了布衣之交,即不拘身份地位高低的朋友。
  
  韩愈任京兆尹,是在公元823年,这是他人生的倒数第二年,如果这时他俩才成朋友,那贾岛后来写诗说他俩认识了二十二三年,难道之前都不算朋友?哈,故事嘛,听听算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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