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业年间,隋炀帝在洛阳设进士科,科举制正式开启。武周时期,武则天又设武举,并开创殿试制度。然而,有史记载的武状元远少于文状元,其中数郭子仪名气最大。除了正常考试,朝廷还通过特诏选拔军事人才,其出类拔萃者也可能被称为“武状元”。文武双全的他们,会度过怎样的一生?
  
  生个女儿当皇后

  



  在唐代,“武状元”要建功立业,通常离不开两个途径:要么决胜疆场,要么立身庙堂。王仁皎却不一样。他这个“武状元”既不打仗,也不上朝,只凭“唐玄宗岳父”这一个身份,就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
  
  王仁皎出自太原王氏的一支,早年当过同州参军。武周长寿二年(公元693年)正月,武则天听信户婢韦团儿的谗言,在宫中处死了皇嗣李旦的两个妃子,使不满9岁的皇孙李隆基没了母亲。李旦不敢反抗,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,于是,当年武则天又为李隆基定了亲,让他纳王仁皎的女儿王氏当妃子。
  
  《唐会要》中记载,“元(玄)宗皇后王氏,长寿二年,纳为妃”。王氏与李隆基年纪相仿,两人在一起过了不少苦日子。如由于长期被幽禁在宫中,李隆基过生日时想吃汤饼都吃不到,还是王仁皎用自己的紫色半臂衫换了面,才帮女婿实现了这个心愿。
  
  圣历二年(公元699年),庐陵王李显被召回洛阳,立为太子,李旦一家终于重获自由。此后,武则天还政李唐,李隆基则在王氏等人的鼎力相助下,先诛韦氏,再除太平公主,一步步坐稳了皇帝宝座。他满怀感激地册封王氏为皇后,为岳父王仁皎加官晋爵,还将妹妹清阳公主许配给了妻兄王守一。
  
  就在唐中宗李显在位期间,王仁皎“应将帅举”及第,被授为甘泉府果毅,又升左卫中郎将。然而,与女婿唐玄宗封他的太仆卿、开府仪同三司、祁国公等相比,这些压根儿就不算什么。也就是说,王仁皎一生的主要标签不是“武状元”,而是“唐玄宗岳父”这一身份。
  
  一般来说,皇亲国戚易擅权招祸,王仁皎的头脑却十分清醒。史料记载,他平时深居简出,很少入朝,只是安于享乐,就受到了很多人的尊敬。开元七年(公元719年),69岁的王仁皎去世,走完了颇为圆满的一生。
  
  唐玄宗命百官都去吊唁,将岳父的后事办得十分风光。不过数年之后,他就赐死王守一,并废黜了王皇后。这样看来,死得早倒是王仁皎的“幸运”了。
  
  生个儿子做驸马
  
  王守一是王仁皎的长子,也是王皇后的孪生哥哥。唐玄宗登基后,封他为晋国公、太子少保等,还将妹妹清阳公主嫁给了他。
  
  可是,无论情商还是智商,王守一似乎都比父亲王仁皎差了一截。就拿王仁皎的后事来说,本来唐玄宗已安排官方操办,王守一却额外提出请求,要将父亲的坟高筑为五丈一尺。唐玄宗同意了,但宰相宋璟坚决不答应。他说,一品官的坟高应为一丈九尺,不能轻易破坏这个规定。唐玄宗想想也对,这事也就不了了之。
  
  其实,对王守一和王皇后兄妹来说,父亲坟高多少并不重要,万一失宠怎么办,才是他们真正应该考虑的问题。
  
  王皇后是唐玄宗的结发妻子,两人相伴多年,一直没有生子。武惠妃是武则天的侄孙女,深受唐玄宗的宠爱,王皇后心中难免有气,她时常在唐玄宗面前发牢骚。唐玄宗也受武惠妃的撺掇,渐渐生出废后的心思。
  
  开元十年(公元722年),唐玄宗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心腹姜皎,想听听他的意见。不料一转眼,姜皎就将消息泄露给了好友李峤。李峤是王守一的妹夫,于是这个事儿闹得尽人皆知。唐玄宗震怒不已,下令追查,最后姜皎死于流放途中,王皇后还哭着质问:“陛下,难道你不念我父亲阿忠脱紫半臂衫换一斗面,为你做生日汤饼的事了吗?”
  
  当时不少人同情王皇后,如王諲(音同因)就在《翠羽帐赋》一诗中说:“脱将半臂共汤饼,泣请三郎念阿忠。”唐玄宗回想往事,也觉得有些惭愧,就暂时不再提起废后的事。
  
  王守一是皇帝妻兄,又是驸马都尉,平时有很多人出入府第。这次姜皎事件后,唐玄宗特意颁了一道《诫宗属制》,称:“自今以后,诸王、公主、驸马、外戚家,除非至亲以外,不得出入门庭,妄说言语。”显然,他对王守一已心生不满,加上武惠妃的步步紧逼,王皇后兄妹的处境变得越来越艰难。
  
  开元十二年(公元724年),因为一场“符厌事件”,驸马都尉王守一被赐自尽。
  
  淳化坊里且留名
  
  “符厌”是用符咒害人的法术,王守一想用它来为王皇后求子,大概也是被逼上了绝路。
  
  《资治通鉴》中记载,当时王守一让僧人明悟作法,“为后祭南、北斗,剖霹雳木,书‘天地’字及上名佩之”。符上写了唐玄宗的名字不算,还要祷告说“佩此有子,当如则天皇后”,事情很快败露,这一次,武惠妃没有放过除掉王皇后的机会。
  
  当年七月,王皇后被废为庶人,移到别室安置,三个月后去世。王守一被迫与清阳公主离婚,贬往潭州任职,中途也被赐死。史载王守一“性贪鄙,积财巨万,及籍没其家,财帛不可胜计”,历来没什么人说他的好话;倒是王皇后平时为人不错,她的死令唐玄宗有些后悔,但也仅限于此了。
  
  按唐玄宗的想法,接下来该立武惠妃为皇后了,可没想到很多人都反对。原因主要有二:一是武则天改唐为周,屠戮李唐宗室,如今再以武氏为国母,简直令天下人耻笑;二是太子非武惠妃所生,武惠妃又自有子,一旦她当皇后,太子之位就危险了。
  
  最终,唐玄宗听取众人意见,没有再立皇后,只是让武惠妃“宫中礼秩,一同皇后”,即享受了皇后待遇。后来,武惠妃又诬陷太子李瑛,使唐玄宗“一日杀三子”。李瑛死后,宰相李林甫多次劝说唐玄宗,想立武惠妃之子李琩当太子。可是,唐玄宗犹豫许久,还是选择了年纪较长、仁孝恭谨的忠王李玙。李玙自幼由王皇后抚养长大,就是后来的唐肃宗。
  
  再说武惠妃,唐玄宗“一日杀三子”之后不久,她就惊惧而死,被谥为贞顺皇后。再后来,唐玄宗将寿王李琩的妻子占为己有,就是杨贵妃。他对杨贵妃用情至深,但也没有将其封为皇后。
  
  也就是说,不管唐玄宗后宫如何,他真正的岳父只有一位,就是王皇后的父亲王仁皎。王仁皎有宅第在洛阳天街十二坊中的淳化坊,今天当人们从这里走过,也许还会想到他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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