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医本是读书人
  
  华佗的故事,看过《三国演义》的人都知道。他给关公刮骨疗毒,还在洛阳给曹操治头风病,医术高明,人称神医。

  



  这位神医,一辈子活得很纠结。他本是一个读书人,与行医相比,更愿在仕途上有所作为。
  
  据《三国志》《后汉书》等记载,华佗字元化,沛国谯郡(今安徽亳州)人,活跃在东汉末年。他年轻时曾“游学徐土,兼通数经”,对养生术和方药也很精通。按汉代取士的标准,华佗是可以步入仕途的,然而,当机会摆在他面前时,他没有抓住。
  
  当时,华佗遇到了两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人:一是沛国相陈珪,一是太尉黄琬。陈珪曾推举他为孝廉,黄琬曾征辟他做掾属。也许是待价而沽,也许只是想摆架子,华佗拒绝了他们的好意。
  
  从此以后,再也没有人为他提供入仕的机会了。
  
  无奈,华佗便以行医为生,并成了“世所罕匹”的神医。他最令人惊叹的是发明了麻沸散。有些汤药、针灸不能治的病,需要手术治疗,病人喝下麻沸散,“须臾便如醉死,无所知”,任他破腹、断肠,清洗、缝合,不久就好了。
  
  能药到病除的华佗,自然也能一眼看透病人的症结所在。
  
  比如,有一个士大夫请华佗看病。华佗说:“这病需要破腹来治,可看你的寿命,剩下的不过十来年。既然病不至死,你不如忍着吧,免得受破腹之苦。”士大夫忍受不了,一定要治。华佗为他做了手术,过了十年,这个士大夫还是死了。
  
  广陵太守陈登吃生鱼得病,胸中烦闷,吃不下饭。华佗为他诊脉,说他腹内有虫,让他服了汤药,虫吐出后,他的病就好了。华佗告诉他,这病将来会复发,“遇良医乃可济救”。果然,陈登后来死于该病。
  
  尽管医术高明,华佗却对自己很不满意。《三国志》里记载,他“本做士人,以医见业,意常自悔”。《后汉书》里说,华佗“为人性恶,难得意,且耻以医为业”。
  
  这样爱纠结的性格,让华佗遇到曹操后,酿出人生悲剧。
  
  曹操曾悔杀华佗
  
  华佗之死与曹操有关是毫无疑问的,但具体的原因和过程有不同的说法。
  
  《后汉书》与《三国志》里的记载基本一致,称曹操当政时,头风病越来越严重。他把华佗留在身边,每次发病,华佗就为他针灸,往往一针见效,不过,华佗告诉他:“您这病很难根治,只能延长岁月。”曹操也没多想。
  
  时间长了,华佗想回家,就对曹操说,家里来信,需要他暂时回去一下。曹操同意了。不料,华佗回去后,以妻子生病为借口,迟迟不归。曹操接连写信召他,可华佗仗着自己医术高明,不愿听命于人,仍不出发。
  
  曹操生气了,遣人到华佗家中查看,说如果他的妻子真的病了,就赐小豆四十斛,以示慰问;如果有诈,“便收送之”,把他押入大牢。
  
  华佗的妻子根本没病,结果可想而知。他入狱后,曾拿出一卷书给狱吏,说:“这是可以救人性命的。”狱吏不敢收,华佗也不勉强,一把火将书烧了。
  
  华佗死后,曹操又犯头风病。曹操说:“华佗能治好此病,却不给我治好,就是为了要挟我。即使不杀他,他最终也不会为我根治的。”不过,后来爱子曹冲病重时,曹操还是后悔了,叹道:“吾悔杀华佗,令此儿强死也。”
  
  关于此事,《三国演义》里则是另一个版本,称曹操之病是因伐梨树而起的。
  
  当时,曹操在洛阳,自葬关公后,每夜合眼便梦见关公,心中惊惧。众人说:“洛阳行宫旧殿多妖,可造新殿居之。”于是,曹操便决定造建始殿。洛阳良工苏越为他画图纸,并说离城三十里处有跃龙潭,潭前有跃龙祠,祠旁有一株高十余丈的大梨树,可伐了当建始殿的栋梁之材。
  
  曹操命人伐树,这棵大梨树刀斧不进。当地人说,这是一棵神树,不能乱伐。他偏不信邪,“拔所佩剑亲自砍之,铮然有声,血溅满身”,从此便头痛难忍,只得连夜请华佗前来诊治。
  
  华佗说:“这是头风病,只有一个办法能治。您饮下麻沸散,我用利斧把您的头砍开,取出风涎,方可除病根。”曹操多疑,以为华佗要谋害自己,便将他关进监狱。
  
  《青囊经》是华佗著的一部医书,临死,他将医书送给吴姓狱吏,想让他借此医治天下病人。结果,华佗死后,《青囊经》被吴姓狱吏的妻子烧了。
  
  后人不见《青囊经》
  
  在《三国演义》里,无论是华佗为关公刮骨疗毒,还是要用利斧为曹操开颅治头风病,都描述得相当生动。然而,从史书记载来看,刮骨疗毒可能不是真的。华佗被曹操杀害虽然属实,过程也有很多虚构的地方。
  
  根据《三国志》和《后汉书》里记载,曹操饱受头风病的折磨,一旦发病,就需要华佗用针灸治疗,以减轻疼痛。有人认为,华佗知道自己对曹操的价值,不满足于只为曹操侍疾,还想恢复读书人的身份,借曹操的力量走上仕途。
  
  可惜,曹操只需要他为自己治病。于是,华佗请假回家,并假托妻子有病,逾期不归。面对曹操几次三番的催促,他都不理,结果导致身死狱中。
  
  虽然《青囊经》没有流传下来,但华佗有三个徒弟,都得了他的真传。其中,广陵吴普著有《吴普本草》,彭城樊阿以针灸闻名,李当之也著有《本草经》。
  
  有人也许会问:华佗的高超医术,究竟从何而来?这是一个谜。他虽然常后悔当了医生,却发明了麻沸散,首创药物全麻术,被尊为外科鼻祖。
  
  后来,有人考证麻沸散的成分,有曼陀罗、生草乌、全当归、香白芷、川芎、炒南星等。这是世界上最早的麻醉剂。华佗让病人饮下麻沸散,然后实施腹部手术,这是世界医学史上的创举。
  
  精通养生之术的华佗,创编了一种健身操——五禽戏。
  
  他曾对弟子吴普说:“人体欲得劳动,但不当使极耳。动摇则谷气得消,血脉流通,病不得生,譬犹户枢不朽是也。”五禽戏是让人通过模仿虎、鹿、熊、猿、鸟的动作,活动全身关节,以达到防病治病、延年益寿的目的。吴普坚持锻炼,90多岁时还耳聪目明,毫无老态。
  
  至于华佗,一般认为他生于公元145年前后,卒于公元208年。据史书记载,“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”,即他年纪很大的时候,看上去还很健壮。也许,他的实际年龄有待考证。
  
  今天,“华佗再世”是对医生的赞美。这位良医放不下读书人的身份,背负着曹操和众人的误解,凭着高超的医术,让自己青史留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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